辩字双辛,十年一剑,
方知大道苦中求,
论字一言,胜于九鼎,
终悟明辨胜雄辩,
以辩促学,锲而不舍,
方能胜人胜己,
以辩会友,博采众长,
终可成长成才。
决赛结束当晚,我们队去网吧连坐,小朋友们在开黑,我在给同学写入党介绍材料。夏局发来微信,让我写个文章,讲讲和世锦赛的故事,那就从头讲起吧。
到了南京第一天,在宾馆放下行李,去卫生间洗把脸,望着镜中略长的头发,轻轻吐了口气,准备回房间收拾下东西,就在一瞬间,我忽然发现似乎有什么不对,一种很微妙的感觉,我意识到自己必须做点什么。我拿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改变命运的电话:
如家前台吗?我是XXX房间客人,我卫生间的门坏了,被锁在厕所里了。麻烦叫师傅来开下门,谢谢。
嗯,就这样,开始了世锦赛决赛圈的备赛。
当晚和华东政法练习赛,兰总赛后点评:这场练习赛的前半场是半决赛水准。嗯,借兰总吉言,在半决赛遇到了华东政法。比赛异常艰苦,靠着运气好惊险赢下比赛。这场比赛前,有个叫刘祺的小伙子,从天津一大早赶来,看我们半决赛,2013年他也来了,看比赛,今年他也来了,看比赛,扩大我们亲友团的声势,招人稀罕。
2013年,华辩第一次面向全国选拔,我们也第一次来南京比赛,然后,小组没出线,输得真憋屈,还导致我一度从仰望星空探求真理的辩士堕落成了躺着辩题优势打的老辩棍,现在站起来了,还得把耍过的流氓一点点扫起来。张佳鹏师兄说那套阵容才是真黄金一代,是啊,多好的一代人,我记得他们踏上南京时充满渴望的眼神和输掉比赛后迷茫的样子,就像大爷说的:上了战场,还没冲锋,不知道哪来了一颗子弹,一枪就死了,回想起来,整宿睡不着觉。辩论圈这么多人,有多少都是这样,当时真的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放在全中国,再平常不过。所以,我不会整宿睡不着,我只会吐槽那些把某些瞎打的队伍称为奇袭典范的人,还有我无法理解的判准。不过现在也懒得说了,只是会想起当年同床的队友建潼,对我许下“天地虽大却不如斟两壶,与你一马一剑驰骋川谷”诺言的男人,决赛前会告诉我“少些得失心,你配得上这一切,加油”的男人,感动,但是请不要顶着个情侣头像说好么?现在他结婚了,在美国,一切安好,当年的人,也都安好。
我曾不止一次提起当年最让我难忘的细节,输了小组赛的当晚,我穿过宾馆的整条走廊,从一个队员的房间到自己房间,听到右边有房间传出周玄毅师兄的声音:看,是一种力量。当时我脑子里只有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们没有在准备明天的比赛?从那时起,每每深夜破题,我都会想起那一晚的不甘,然后告诫自己:讨论小点声儿,宾馆隔音不好,别人能听见。今年世锦赛,为了不让这样的事情再一次发生,我们选择了一个没有其他参赛队的楼层。
每当我去场地,路过南审的侧门,都会假装伤感地说道:这左边曾经是一条小吃街,有放肉松的煎饼果子,这右边的门以前是开的,我们从这里进去,沿着林荫路走很远去场地,当初的队友都不在了,只剩了我自己。此时会有个人破坏我的沉浸式怀旧,呵呵。呵呵是我们队2012级的队员,俗称何有恒,呵呵是他的学名,两届世界杯全程最佳,两届世锦赛小组没出线。这个人2013年以大一萌新的身份来当观众。小组刚出线他有一点悲愤,因为他大四时让我来和他一起打比赛被我拒绝了,不过现在他都不介意了,不是因为我们有了好成绩,而是因为找到了好吃的小满虾。2012级是很棒的一级,可是在华辩依然没法突破,玄学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啊,你可以不信,但是你依然无法打破,到最后,就只能尊重,所以,既然呵呵说我们夺冠了他就跳女装版《极乐净土》,希望他是个说话算数负责人的好男人,对生命多一份敬畏。
同样立下FLAG的还有我家姑娘。她曾表示:如果你进决赛了我就去看你比赛。半决赛赢了之后她买了当晚的高铁票过来,决赛时一如两年前坐在冠军杯的决赛场地,还没等到宣布结果,就匆匆忙忙地赶回天津,没能吃到好吃的土豪鱼面。我家姑娘是个好姑娘,喜欢。
君和很棒,有帅气又美丽的女社长,和贴心的志愿者,这么一大摊子事儿,弄的有模有样,细节也不含糊。小组赛第一场评委点评时,林正疆师兄被地上的插座绊了好几次,下一场开始,那个地方就用花盆挡住,美观又安全。即便如此,我对世锦赛还是有更多期待的,比如希望君和能在浦口区开一家麦当劳,我们就不用再每天往返十几公里了。这里不得不说,老邢真是个好同志,查资料整理资料到四点,六点起来去买麦当劳,一个保障了我队比赛资料和备赛后勤的男人。
世锦赛之后被人问起最多的是五个问题,应夏局的邀请,我来真诚地回答一下。夺冠的最重要的经验是什么?赛前吃麦当劳。拿全程最佳的秘诀是什么?熬年头把别人都熬走。坚持了这么多年的理由是什么?没有啥一定需要离开的理由就赖着不走了。为什么总是在第一个环节结束就奇袭申论呢?因为听了对方的立论有很多话想说,上了年纪不早点说怕忘了。学长你的稿子写完了吗?我很骄傲地说:写完啦!
在南京很意外地遇到了07级的管理层刘京津,决赛第二天他请我们吃饭,酒足饭饱之后闲聊,说起往事,说起曾经带我们去外地比赛的老师,他很动情,然后一个大老爷们儿就在路中间哭了出来。我叹了口气,低下头,不说话,假装不认识他快步走进宾馆按电梯上楼。后来他送我和老邢去车站,忽然拉住我说:你等等,我要给吕书记带一封信,你替我转交给她。我就站在南京南站二层进站口外面,看他坐在隔离墩上用自己的小破本写信,眼泪就滴在本子上,我终究不是铁石心肠的人,看了会心里也不好受了起来,我觉得有些话我一定得说出来,不然会一辈子遗憾。我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大哥,车要开了,我再不进站来不及了,你快点写。
万幸,最后赶上了火车;万幸,赶上了来路和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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